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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所載見解反映作者於撰文時的觀點,其他團隊可能觀點各異,或會作出不同的投資決策。閣下投資的價值可能高於或低於初始投資時的水平。本刊所載第三方數據被視為可靠,惟概不保證其準確性。
氣候變化的影響席捲全球,但亞洲發展中國家面對的挑戰更為嚴峻。新興亞洲國家人口佔全球超過80%,其溫室氣體排放量則為環球的50%。1為管理氣候轉型風險,亞洲不得不克服日益加劇的實質氣候風險,亦須面對龐大的減碳成本。
不少亞洲政府均意識到其所面臨的氣候挑戰,並承諾實施各種緩減風險的政策(圖一)。例如,中國承諾2060年或之前實現碳中和,印度及越南的目標則分別為2070年及2050年或之前實現淨零排放。要實現這些目標,各國須於保持經濟增長的同時,大幅減少排放量。這兩個目標歷來相互矛盾,加劇新興亞洲國家的整體挑戰。
亞洲的減碳進程固然棘手,但其不僅可降低轉型風險,亦可為各範疇創造有意義的中長線投資機遇。低碳轉型透過建立高效、強韌且成本遠低於化石燃料系統的可再生能源系統,或有助各國突破傳統能源發展。最終,能源轉型躍進可望加快新興亞洲將排放及能源消耗脫離經濟增長的能力,其結果更可能帶來變革。
雖然能源轉型的目標是減少碳排放,但大部分國家的減碳之旅都是由降低能源強度開始(即能源消耗量佔本地生產總值比重),而主要是透過提高能源效益進行。時至今日,部分成熟的工業化經濟體由於能源效益改善,已令能源強度及絕對能源消耗量有所下降。美國及瑞典等國家的能源消耗量亦因而開始與增長脫鈎(圖二)。
在急速增長的新興亞洲市場,能源消耗量依然高企(圖三),而生產以至碳排放強度亦然。在工業化、城市化及人口增長步伐的推動下,新興亞洲本地生產總值的能源強度可能仍會維持一段較長時間。事實上,隨著供應鏈移離中國,越南、馬來西亞及泰國逐漸成為「世界工廠」,能源消耗速度亦高於本地生產總值增速。鑑於對國家發展而言,在現階段減少絕對能源消耗並不可行(甚至不可能),故我們預期新興亞洲國家將增加投資提高能源效益,從而降低能源強度。
在能源轉型路上,許多成熟市場因不斷提高能源效益並擴大能源組合內的可再生能源,的確走得較前,但數據顯示新興市場的轉型速度可能更快。從中國近期的進展,以至新興亞洲面對的社會及地緣政治壓力可見,這些市場將會比成熟市場更快實現較低碳經濟強度。如圖四左側所示,中國在過去20年奇蹟般的飛躍發展,隨之而來的是能源需求急劇上升。有見及此,隨著印度不斷從後追趕,加上其他新興亞洲國家加速發展,這種增長趨勢帶來類似的能源消耗熱潮亦屬合理。然而,中國經過多年來提高效益及使用可再生能源,儘管能源消耗持續增加,其排放量已開始與增長脫鈎(圖四右側)。
觀乎中國排放趨勢的轉變,若印度及其他亞洲國家能夠開始為本地生產總值的能源生產減碳(現時水平仍相對偏低),我們相信兩者可望在能源消耗見頂之前使排放量與增長脫鈎。這殊非易事,且代價不菲,但考慮到發展中國家具備躍進潛力,可從依賴化石燃料的能源系統直接轉向可再生能源,從而在中長線節省大量資金,這亦可能比預期更快實現。
我們的主權債券ESG風險評估框架,涵蓋環境、社會及管治因素。就氣候而言,我們評估實質風險及轉型風險,以釐定潛在的重大財務影響,並了解政府的緩減措施。我們的目標是了解其對主權債券孳息的潛在影響,而相關影響或會改變我們代表客戶管理投資組合的價值。
我們將轉型風險分為供應面及需求面指標。供應風險分析考慮化石燃料出口以及是否準備就緒進行低碳轉型,需求風險分析則捕捉過去五年每本地生產總值單位的排放量變化。我們同時評估當前水平及進展,並利用量化數據來建立我們的觀點:發展方向屬正面、中性或負面。例如,利用液化天然氣等所謂的過渡燃料,逐步淘汰煤炭的新興市場國家通常評為「正面」,而並無轉型計劃或進展的國家則評為「負面」。最後,我們亦設有獨立框架,評估政府應對轉型風險的能力及意願,並會定期與主權債券發行商互動交流。
過去數十年,許多發展中國家出現躍進式發展,完全跳過固網電話或實體銀行的建設,直接構建流動通訊及使用數碼技術的分布式金融服務網絡。能夠取得如此進展,與電子成本曲線不無關係,因為流動裝置的運算能力變得更快及更高效,相關成本亦隨之下降。由此推論,這種情況相信亦適用於由化石燃料躍進至可再生能源。
因應通脹調整後,目前利用碳氫化合物(煤、天然氣及石油)生產能源的成本與150年前大致相同。鑽探、採礦及發電領域的技術已見長足進步,惟化石燃料屬有限資源,開採愈多便愈見稀缺,故價格仍然居高不下。可再生能源技術的成本走勢卻截然不同,原因有二:首先,其能量來源(如太陽能及風能)無限;其次,有關技術可以模組化,因而受惠於範圍及規模經濟。過去十年,太陽能及風能的生產成本分別下降89%及70%。2隨著相關技術持續改良和市場滲透加速,成本應會繼續下降。
中長線來看,躍進式減碳的經濟效益可能會帶來變革(目前能源消耗量不大的國家尤甚)。經濟學家將能源基建稱為通用技術,應用範圍相當廣泛。能源系統轉型,以及通訊、數據處理及人工智能方面的互補進步,或會帶來現今難以想像的中期經濟轉型。未來的工業化發展可能由使用低碳資源的能源系統推動,其成本會隨規模擴大而降低。
亞洲新興市場的能源轉型之旅才剛開始,前路仍崎嶇不平。現時投資機遇集中於與減碳直接相關的範疇,包括可再生能源、公用事業及電網、電動車,以及開採及精煉關鍵原料等相關活動。隨著轉型勢頭愈見強勁,可投資機會應會擴展至更多範疇,包括建築、交通、工業生產、農業等。隨時間推移,我們預期減碳將成為整體經濟任務。工業化發展迅速的國家意識到減碳的切實經濟利益後,除了履行國家淨零承諾,幾乎肯定會加快能源轉型的步伐。
雖然要遏抑實質氣候影響,投資於適應及抵禦氣候變化的舉措必不可少,但隨時間大幅減少排放吸熱溫室氣體,並大規模加快碳清除及發展儲存方案,方為各國從結構上緩減實質氣候風險的出路。對包括新興亞洲在內的發展中國家而言,關鍵在於如何在不窒礙經濟增長及發展的情況下,降低碳排放的經濟強度。
1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Now 8 billion and counting: Where the world’s population has grown most and why that matters〉(2022年11月);Our World in Data〈Who emits the most CO2?〉(2017年);ClimateWatch | 2Ritchie, H.等人,Our World in Data〈Renewable Energy: The price decline of electricity from renewable energy sources〉。| 數據截至2019年。